单一市场被喻为欧盟“王冠上的宝石”。它与单一货币、申根免护照通行区一道,代表着历史上意义最重大的自发性主权共享尝试。
然而事情并不顺利。英国《金融时报》系列报道揭示出,在服务领域,欧盟各国间的市场难以实现融合,在商品领域也不能完全一体化;很多方面与其说在进步,不如说是在倒退。简而言之,各国家当局留下了太多障碍,阻挡其他成员国的企业和人员平等进入本国市场的机会:从单一市场问世以来,只有一位法国面包师在本国拿的证书在德国得到了承认。各国有各国的规则,即便制定规则的初衷是好的,也意味着跨境活动必须承担应付多套法规的成本,比如在商品标签方面。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和欧洲央行(European Central Bank)对这些非关税壁垒的估计是很惊人的,在商品领域相当于45-65%关税,在服务领域相当于100-110%的关税。这些估计无疑是过高了,但正如欧洲央行行长克里斯蒂娜•拉加德(Christine Lagarde)最近在英国《金融时报》全球董事会会议(Global Boardroom)上所说的,就算是只有这些估计值的一半,也造成了巨大的成本。
在欧盟为自身竞争力担忧、自觉在生产率方面正落后于地缘经济竞争对手之际,任由单一市场日渐式微将是灾难性的。欧盟很清楚这一点:去年分别出自两位意大利前总理恩里科•莱塔(Enrico Letta)和马里奥•德拉吉(Mario Draghi)的报告都是围绕如何实现欧盟一体化承诺。恰当的政策虽说因行业而异,却并不深奥。落实起来却是另一回事。
欧盟委员会应坚持三项全局性的战略,把这作为一个优先事项来抓。一是(正如莱塔所建议的)从使用指令转向法规,因为各国会按照自己的意志来颁布指令,而法规是在整个欧盟实施相同的规则。除了新的立法,必须订立一项议程,把现有的指令转换成法规。布鲁塞尔方面已承诺在金融政策领域提出这样的议程。
第二是在政治上极其棘手以致相互间难以协调的问题上,实行可自愿选择是否加入的“第28项制度”,与各国自己实行的规则并存。两份报告均建议在公司法方面采取这种做法,欧盟委员会也承诺尽快拿出提案。妥善处理此事至关重要:制定一部灵活、有效的公司法,特别着眼于使创新型初创企业能够不费事地把规模做大,同时不会把其他企业排除在外。
第三是执行,这是布鲁塞尔方面掉链子的地方。依据欧盟法律,严格监督成员国阻碍商品、服务、资本和劳动力自由流动的做法,是欧盟委员会的职责。但执法行动却有减少之势。执行方面必须获得充足的资源并引起政界的注意,使潜在欧洲龙头企业感觉到有欧盟委员会作为后盾。
在欧盟司法体系中增设专门的商务法庭,赋予它们快速处理与单一市场相关纠纷的权力,可能会收到奇效。之前就有三位学者提出了这一建议。
这三项战略基本上相当于让欧盟委员会做好行动的准备。该委员会握有的让单一市场成功运转的权力比它目前已经在运用的大得多。而在政治上过分僵化的领域,布鲁塞尔方面应该鼓励和扶持“志愿联盟”,即部分、但并非全部国家进一步融合相互间的市场。
在单一市场方面做出重大改变符合欧洲自身利益,此外也将向世界证明,关于无摩擦跨境交换的理想并没有死亡。
译者/何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