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情报机构正在推动实施新的限制令，约束英国地方政府使用中国的“智慧城市”技术，原因是担忧北京方面会将这项技术用于刺探情报、实施监控或收集敏感数据。
这是英国安全部门针对中国供应商的第二次干预，此前英国政府去年夏天出人意料地改变态度，禁止在该国5G通讯网络中使用华为(Huawei)设备。
在本周公布的安全、国防和外交战略中，唐宁街为未来出台限制令奠定了基础，宣布英国将对与中国贸易和来自中国的投资“保持开放”，但也要保护本国避免那些会“危害繁荣和安全”的交易。
在北京、上海和广州等许多中国城市，智慧城市技术被广泛部署。它已成为无处不在的词汇，从自动化运输到交通管理、智能能源供应和监控摄像头，各种城市互联系统都被冠以这个名字。
关键供应商包括摄像头制造商海康威视(Hikvision)，提供云服务和软件的电商集团阿里巴巴(Alibaba)，以及华为——它作为英国电信(BT)等公司的硬件、软件和通讯设备提供商，参与了英国多个智慧城市项目。
批评者表示，中国建设智慧城市的方式，受到北京方面希望监控公民的欲望驱动。例如，在一些地区，公交车利用面部识别技术向乘客收费。
英国国家网络安全中心(NCSC)——信号情报机构“政府通信总部”(GCHQ)的分支机构——和军情五处(MI5)都对这种技术带来的风险提出担忧。
据数名了解相关讨论的人士称，这些机构都积极主张出台限制令，可能会通过立法手段实现。限制令将禁止某些供应商参与竞标，或禁止允许企业代表地方政府运营整套服务的管理合约。
关键威胁之一在于个人数据被滥用。一名安全官员表示：“因为这些覆盖全人口的数据以不同方式作匿名处理，所以存在一种风险，即有人可能重组这些数据，以识别……是哪些类型的人在访问特定建筑或特定服务。”
“许多公司提供的不仅是产品，还有服务，也就是他们提供设备，然后替你运行程序。”这位官员补充说，“大量风险汇集在一处，所以我们反对这类情况。”
还有一些更广泛的担忧，即北京方面可能强迫中国企业交出从这些合约中收集的数据，然后可能将其用于刺探情报。
如果技术本身不安全，容易受到黑客攻击，这将构成另一种威胁：有关城市中人员流动的信息，可能会被恐怖分子用于策划恐怖袭击。
英国许多地方政府正在与本国企业合作，开展安全智慧城市项目，比如人工智能(AI)控制的路口和数字化停车系统。
但上个月，路透社(Reuters)获取的信息自由请求(freedom of information requests)显示，伦敦至少一半的自治市(borough)已经购买并部署了海康威视等中国供应商生产的监控系统，这突显出中国智慧城市技术的潜在采购规模。海康威视是因北京方面在中国压制维族穆斯林而被美国列入黑名单的中国供应商之一。
英国中央政府目前没有权力能够阻止地方行政机构与特定供应商签约。英国国家网络安全中心和英国国家基础设施保护中心(Centre for the Protection of National Infrastructure)可以就潜在项目向地方政府提供建议，英国文化、媒体及体育部(Department for Culture Media and Sport)的网络安全团队也在评估如何在这方面提供指引。
Connected Places Catapult是得到政府支持的机构，为城市创新提供建议并开展研究。该机构战略分析主管萨姆•马基(Sam Markey)表示，智慧城市技术的韧性以及通过这些服务收集的个人数据的隐私，是这项技术的买方和供应商“日益迫切（需要）讨论的话题”。
他说：“新冠疫情爆发后，地方预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紧张，地点互联技术显然为地方当局、公共交通机构和物业管理机构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好处。”他补充称，智慧城市技术在提供更个性化的本地服务、降低成本和减少碳排方面拥有“巨大潜力”。
英国下议院外交事务委员会主席、对华鹰派人士汤姆•图根达特(Tom Tugendhat)对收紧管制的努力表示欢迎，但他建议英国政府应进一步打击高风险技术。“塑造我们生活的数据不仅有智慧城市。”他说，“支付系统、社交媒体和许多其他服务都需要保护，这意味着需要请政府帮忙。”
英国政府表示5G和其他新兴技术的安全和韧性是“当务之急”，它还表示在与地方政府合作，提供强有力的指导，以便它们“安全和可靠地从这些技术中获得好处”。
阿里巴巴、华为和海康威视拒绝置评。
译者/何黎